【玉露·降落1】人间客
年关将至，又到了论修为德行定仙阶的时候，三百多年才有一次的机会，修炼之人岂肯错过，就是一些已经位列仙班的，也想再升仙阶，奏本从各处源源不断地汇到了璇玑宫。
上元仙子从中选出修为尚可的，给天帝过目做最终定夺，为此他们已经忙了半月了。
润玉一边看一边做批注，邝露轻轻推门进来，放了一叠糕点，一叠果干，伸手摸了下茶壶盖，凉的，又沏了一壶茶，倒了一杯放在润玉旁边。
“陛下，休息下罢，已经看了这大半日了。”
润玉把手中正在看的奏表递给她笑道：“你瞧瞧。”
“写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？”邝露接过来看，是洞庭君的，“彦佑这是做了好事，在洞庭造桥也是造福百姓，陛下可以给他一些奖励的。”
“他哪里会去亲自造桥，不过借着当地官员的东风，指点下罢了，这也值得拿来讨要仙阶？”润玉不以为然地抿了一口茶。
“陛下这是严亲属，宽他人，这事若是其他人做了，陛下可会给个大赏赐呢。”邝露笑道，去整理润玉已经批注过本子。
“若这么说，你跟着我不是最委屈吗？”润玉放下茶杯随口说道。
邝露怔愣：“陛下说笑了，能跟着陛下是邝露的福分。”
“有什么福分？我看整个天界没有比你更累的仙子。”润玉把目光从手中的奏本移到邝露脸上问道：“你可曾后悔过进璇玑宫？”
“没有。”邝露飞快地摇头，“从来没有后悔过。”
润玉笑道：“你难道不想像其他仙子那样，每日赏花喝茶聊天吗？”
“不想，跟着陛下每日都能学到新东西，修炼也快。”
“所以你是为了修炼才来的璇玑宫？”
“我……”邝露低头回答不上来。
天帝收回目光：“既如此，你为什么没写升仙奏本呢？”
“邝露做的都是分内之事，不敢邀功。”
“该写的不写，不该写的写了一大堆。”润玉摇头道，“你坐罢。”
“陛下若真有心意，邝露确实有一事相求。”她没有坐，而是殷勤地看着他。
“何事？”
“我有一个远方妹妹，已经修炼了五千年了，陛下可否给她一个散仙称号，让她能够自由出入天界？”
“我怎么不知你有妹妹，太巳不是就你一个女儿吗？”
“她是我爹爹之前在人间修炼时一个旧友的女儿。”
“哪个旧友？我也认识吗？”
“陛下也许听过，就是那个老善头。”
“洗山？那个在人间四处游历行善，降妖伏魔的散仙？”
“嗯，大家一般都喊他老善头，他是我爹爹的旧友了。”
“我听说他为人散漫不羁，不服天界管辖，故以留连凡间，没想到竟是你爹爹旧友。”
“先前确实好过的，我小的时候，山伯伯还经常来太巳府找我爹爹，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他女儿小雨的，后来他和我爹爹不知因为什么事绝交了，就没再来过太巳府，我也就没再见过小雨妹妹了，不过我们一直没有断音讯。”
“你说的远方妹妹就是这个小雨吗？”
“是的。”邝露笑道，“她爹爹也是仙，只是娘亲是妖娘，不过她娘亲在她小时候就过世了，就山伯伯带着小雨到处走。”
“怎么你之前从未提过她？”
“陛下日理万机，我又很多年未见过她，也没什么事，就没提过。”
“你们多少年未见了。”
“四千年了。不过我们一直有写信，她在人间四处游荡，遇见很多有趣的事情人物，都会写信告诉我的。”邝露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。
“那你告诉她什么？”
“就……璇玑宫，天界，我们天界没什么趣事。”邝露不好意思笑道。
“也谈起我吗？”润玉喝了一口茶道，“天帝如何严苛，天界如何无趣。”
“不敢妄议陛下。就是一些小事，吃的甚么，有甚么景致。”邝露脸颊发热。
“你让她上奏本罢，我看看。”
“谢谢陛下，那我可以先让小雨妹妹来天界吗？”
“你若高兴，就让她过来吧。”
邝露自然是高兴地又谢了一遍。润玉知道，她自小没有姐妹，娘亲又早逝，遇见同样身世的小姑娘关系亲厚也是难免，几千年来他也没有为她做过甚么，举手之劳，能让她高兴一下何乐而不为。
璇玑宫依旧忙碌，就这般过了五日，这日俩人刚从九霄云殿回来，就有小仙童过来报，太巳府来客，太巳仙人让上元仙子回府见客。
“应该是小雨妹妹到了。”邝露放下手中的书简笑答道。
“去罢，你们久未见面，晚上你也不必专门赶回璇玑宫用膳了，就留在太巳府罢。”
“谢陛下。”邝露行了礼便开心退出了。
润玉坐回案前，点了香，从旁边堆得厚厚的奏本上拿了一个翻阅。
天色渐昏，七政殿上了灯，小仙童端来了晚膳，润玉看了一眼道：“上元仙子不在，晚膳不必隆重准备，稍稍备点就可以。”
小仙童笑道：“上元仙子回府前已经备好了的，陛下要撤走一部分吗？”
“既如此就全放下罢。”看她走得那般匆忙，还以为顾不到。
他不好饮食之道，日常也是稍作进食便放下碗筷，只是茶饮得多，之前邝露为此发愁，把太巳府的厨子叫到璇玑宫精心为他研究菜式，有一段时间她甚至往每个菜里放茶叶，好引他多吃一口，他发现了笑道：“你不要白废力气了，我们神仙修炼本就不重口腹之欲，我又不是在忍饥挨饿。”
她驳道：“我听凡间有一句话叫做‘民以食为天’，陛下作为天帝，何以不好饮食？”
他知道在他的事情上，她一向都尽心尽力。
吃了两口，还是放下了碗筷。这些年他们是一起用膳的，起先她不肯，说于礼不和，他用了天帝的身份命令，她才肯坐下来，只是席间他若是多拣哪个菜一口，下顿饭肯定还会看到那个菜，长此以往，必定会吃上一个月，直到他连着两日都不碰，果然再吃饭就没有那道菜了，他留了心，看她喜欢吃什么，也多吃两口，如此这般下来，这饭菜到底是谁的口味，没人拿得准了。
润玉回到案前继续看奏本，人人都想做神仙，奏本一年比一年多，他边苦笑边一板一眼地写驳回批注。小仙童过来撤了饭菜，端上了点心，自然也是她离开前准备好的。
有念想总是好的，不然漫漫修炼之路如何坚持得下来。
夜深了，邝露为他筛选的量他已看完了，她还没回来。
他把她还没过目的奏本也搬了过来，自己开始筛选，只看了一本便忍不住摇头，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迹都往上写，修为不够想法倒多，胡说八道堪比叔父的话本故事，难怪她每次筛选起来一会儿一脸笑意，一会儿又愁眉不展。
晨曦渐明，香已燃尽，她还没有回来，看来今晚是不会回来了。
之前还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，就算有一次太巳受伤修养，她白日去照料，晚上依旧回璇玑宫休息，白日再回去。这个凡间妹妹倒比太巳面子还大。
润玉从那一堆中抽出了小雨的奏本。
小雨，仙妖所生，修炼五千年，人间游历行善已过千载，降妖伏魔无数。
她列了一些降服的妖魔名单，数量确实可观，修炼年限也够，不用邝露引荐，升仙也是可以的。他提笔在上面写道：“准了，小雨仙。”
有姐妹在身边她也会开心点吧。
润玉把已经批注过的本子堆在一起，邝露回来后会整理摘录的，他收拾了桌案，回寝宫休息。
素来浅眠，也不过休憩了两个时辰他就起来了，邝露进来服侍，眼带笑意。
“你们昨晚可谈得尽兴？”润玉问道。
“那是自然，小雨妹妹古灵精怪，和我说了许多人间的新奇事情。”邝露笑道。“我带她来璇玑宫了，陛下一会儿可以见见她。”
“你在璇玑宫当值，也不常回太巳府，不如让她也住过来罢，收拾出来一间屋子即可。”
“陛下允许她来璇玑宫住？也不用多收拾，小雨妹妹和我一起住就可以。”
润玉笑起来道：“说得我倒期待起来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神仙妹妹，你这么疼她。”
“陛下见了就知道了。”
他收拾好了，他们一起走出去，小雨站在庭院内石桌旁，背对着他们，他看不清脸。
听到声响，她转过来，向润玉叩拜：“民女小雨拜见陛下。”
听邝露喊小雨，还以为是一个清丽小姑娘，没想到是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，甚至还有些妖媚，可能是因为妖娘所出。
“不必多礼，起来罢。”润玉温言道。
仨人围坐在石桌旁，小仙童们端上来了茶点，有龙眼，邝露一颗一颗剥开，放到润玉面前，润玉不以为怪，一看就是早已经习惯了。
小雨冷眼瞧着，自己拿了一个橘子，仔细剥开了放到邝露面前，笑道：“姐姐吃。”
“谢谢小雨，璇玑宫如何，是我描述的样子吗？”邝露拿起橘子，掰开一半，放到润玉前面，又把剩下的一半分开，递给小雨一份，剩下的自己吃了。
“比姐姐描述得更好看！我之前在天界时只在太巳府玩，并未来过璇玑宫，后来姐姐一直说，我早就想看看璇玑宫长什么样子了。”小雨露出开心地笑容。
“陛下让你在这边住下呢，你就和我一起住。”
“真的吗？谢陛下。”小雨站起来想给润玉跪拜，润玉扶起她，“快快起来，邝露一直在璇玑宫操劳，也没有什么朋友，你能来我也很开心。”
“姐姐给我信中一直夸陛下呢，说陛下是一位真正的君子，谦逊有礼，广纳贤言，为天下苍生谋福祉，能跟着陛下姐姐一直很开心。”
润玉笑道：“邝露跟着出了不少力，是我不可缺失的臂膀，你姐姐很厉害。”
邝露听到润玉这么讲，笑起来。
有小仙童来报，魔界差人送来请帖，小公主下月生日，请天帝出席诞辰宴，润玉皱眉，邝露站起来道：“我去看看罢，毕竟派了人过来，也不好怠慢。你们先坐。”
润玉点点头。
小雨说：“姐姐去忙罢。”看邝露走远了，转头对润玉笑道：“天帝陛下果然仙姿妙容，难怪我姐姐一直念念不忘。”
润玉微怔道：“小雨姑娘何出此言？”
“我和姐姐最后一次见面时，她还是一个天真活泼不问世事的小仙女，这次回来她已经变成了天帝陛下的心腹重臣，政务压身，姐姐一刻也不得闲，陛下觉得我姐姐快乐吗？”
润玉顿了下道：“邝露若是累了可以和我说，我可以让她修整一段时日。她跟着我确实繁忙劳累。”
“陛下思虑这么周到，就没为我姐姐考虑过吗？”
“小雨姑娘有话不妨直说，本座倒想知道哪里可曾亏待过上元仙子。”
“我和姐姐虽然三千多年未见面，但音讯未断过，她每月都会给我一封信，先前几百年还好，就是太巳府的生活，一个人多么孤独，饭菜不好吃，太巳伯伯又纳了姬妾，后来甚至说到了她要下凡来找我，就在我们筹划这件事的时候，陛下突然出现，打乱了我们的计划。”
“哦，我不记得有这件事。”润玉微微笑道。
“姐姐在璇玑宫门口看到了哭泣的小白龙，一见倾心，魂牵梦绕，进了璇玑宫，誓死追随夜神殿下，想必这件事姐姐没告诉过天帝陛下。”
原来如此。润玉震动，喃喃道：“我不知这些。”
“从此以后，姐姐的信便全都变成了璇玑宫和……陛下，再也没提过下凡了。”
“她若是想去凡间，和我讲就可以，我并未不允许她去凡间看望你。”润玉缓缓道。
“陛下心思玲珑，难道不知姐姐的心意？倘若陛下有难处不能如了姐姐的意，放姐姐走如何？我实在不愿看她这般作茧自缚。”
“这是邝露的意思吗？”
“是我的意愿。”
“那想必邝露没有告诉你，我放她走过。”润玉抬头慢慢讲道。
“陛下真会说笑，我姐姐那样喜欢你，她怎么舍得离开你，陛下难道就不能推她一把？”
润玉愣住：“如何推她一把？”他自问没有做过让邝露误会情意的事情，她知道他的心意，先前也知道他有未婚妻，甚至他的大婚还是她操办的，还要怎么推她一把。
“把姐姐许配给其他仙君如何？虽然比不上陛下，但人心易变，相处久了，姐姐自然可以发现他的好来，渐渐地也就将陛下忘记了，也会圆满的，无论如何总好过在这璇玑宫孤单到老。”
润玉脸色发白，想了半晌才道：“若这是邝露的意思，我自然会满足她，她要是想离开，我也绝不会拦她。”
“那劳烦陛下为我姐姐择婿，陛下定不会亏待她，一定会为姐姐选来如意郎君，到时候姐姐离开璇玑宫，还望陛下成全。”
润玉嘴里发涩，一定是橘子太酸了，他拿了一颗龙眼吃，是她为他剥好的，甜得发腻。
他叹了口气道：“我会考虑的。”
“小雨先替姐姐谢过陛下。”
邝露回来了，笑道：“你们在说什么呢，这么严肃？”
“我和陛下讲，璇玑宫外面碧潭那么大，竟然空空荡荡，我带了凡间的莲花种子，不知是否可以种在里面。”
“陛下可以吗？到时候璇玑宫外就可以看到红莲无数了。”邝露雀跃道。
“自然可以。”润玉笑道，“邝露，小雨姑娘的奏本我看了，修为德行皆可，明日你就告示封她为仙。左厢房让人收拾了，小雨姑娘住进去吧，你们现在也不是小姑娘了，怎么还能住一起，说起来还以为璇玑宫连空房都没有呢。”
“好，听陛下的。”邝露拉了小雨的手笑道，小雨行了个礼，“谢姐姐，谢陛下厚待。”
这小雨姑娘做戏的本领倒好，也许并不如邝露想得那么单纯。
过了一日他便拿到了她的生平，并不是妖娘所生，母亲是凡间女子，难怪老善头不愿上天界，降妖伏魔是真的，只是自己祸乱也不小，不为行善到像私仇。
润玉看到最后面写的话：情场常客，最好盗取人心，偷一个丢一个，不论男女妖人，从未失手，人称“石心菩萨”，貌美普渡众生，从不上心。
这些事情她自然都是讲得有趣了告诉邝露，润玉烧了密折冷笑，石心菩萨，就算你在人间有天大的本事，在璇玑宫也翻不出花来。
三个月过去了，璇玑宫外碧潭里荷叶郁郁葱葱，一望无际，邝露帮润玉处理完正事，就和小雨一起待着，俩人常在树下闲聊。
“姐姐不觉得无聊吗？”
“不啊，为什么？”
“一日两日，甚至一两个月都可，但是三年五月，都呆在这璇玑宫里，天天看得都是这些景色，就不觉得烦吗？”
“不觉得啊，我觉得很好看。”
“那是因为你心上人住这里。”小雨斜了一眼邝露道。
“不要在这里乱讲。”邝露佯装严肃道。
“我已经看了他三个月了，好看是好看，但也看够了。你看了三千年了，没看够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我都怀疑他给你下蛊了，人间有一种情人蛊，被种蛊的人对下蛊的人死心塌地，绝不会变心。”
“陛下没有给我下蛊，他不用给我下蛊。你在人间给别人下过吗？”
“我不用，我笑一下，他们就会死心塌地。”
“你伤了很多人的心吧。”
“我帮他们感受到世情冷暖，体验深刻人生，他们应该感谢我。”
“你难道就没有爱过一个人？”
“没有。爱人多烦，起初我有耐心，十年才换一个人，很快就觉得没意思了，换成五年，三年，一年，现在就三个月罢，三个月过去，再有趣好看的人，我也腻烦了。”
“你这样陛下怎么会让你升仙，你该下地狱，千刀万剐，替那些伤心人出气。”邝露开玩笑道点她额头。
小雨握住邝露的手道：“你的陛下不知道我这些事，不然就算你为我求情，他也未必愿意我升仙，我听说他最讨厌薄情之人。”
“陛下自己也是失意人。”
“天魔大战，我知道，就算我不在天界，这么大的动荡我也是知道的，所以我才为你不值，你要守到什么时候？你要是看重权位也就罢了，偏偏你想要他一颗心，他那颗心又给了别人，不觉得苦吗？”
“不苦，陛下比我苦，最起码他不曾像水神对他那样对过我，他没有亏待过我。你若是见过那时候的他……”
“你信中说得还少嘛！”小雨翻白眼。“天界我已经倦了，难怪我爹爹不愿意待在这里，确实无聊。”
润玉带着人回来了，远远地望见她们。
小雨伸出手捧着邝露的脸笑道：“姐姐知道我在凡间的称号吗？”
“什么？美貌妖娘？”
“石心菩萨。”
她上前吻住邝露，邝露愣住，小雨捧着她的脸，她也没有防备，呆愣之下连挣扎都忘记了。
“放肆！”润玉的声音传来，吓得邝露赶紧回神，推开小雨，对着润玉跪了下来。
“陛下，小雨和我只是闹着玩，陛下千万别当真。”
小雨坐在桌子旁，挑衅地看着润玉。
“你在人间如何胡闹我不管，在天界就要守天界的规矩。”润玉怒道。
小雨笑道：“我听姐姐说，天界在陛下管理下，政清人和，欣欣向荣，难道陛下容不下两个真心相爱的女子，还是说陛下根本就是做做样子？”
“小雨，胡说八道什么呢，快给陛下道歉。”
“你是他的谁，我为什么要为亲你给他道歉，他根本就没有心，你打动不了他的！”
“我是没有心，所以才没为小雨姑娘所动，石心菩萨的事迹真以为天界无人知道呢？蛊惑仙子，藐视天帝，来人！把她关到临渊台给我面壁思过！”润玉咬牙切齿道。
“住手！”邝露拦住天兵，拽住润玉袖子，“陛下，求您看在我的面上，不要和小雨计较，她还小，只是玩笑。”润玉看着邝露，终究还是不言语拂袖离开了。
邝露拉着小雨跟在后面追着喊：“陛下，陛下。”
润玉回到七政殿，甩了门，邝露和小雨被关在门外。
“陛下。”邝露敲门，润玉不理。
“陛下，您不要生气，小雨还小，和我亲近胡闹呢，她在人间玩惯了，不知道天界的规矩，是我疏忽，没有告诉她。”
小雨在邝露身旁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，还拉着邝露讲：“姐姐，我们回太巳府吧。”
润玉把茶杯摔到了门上，吓了邝露一跳，她瞪了小雨一眼，小雨吐吐舌头，俩人不再说话，就站在门外。
过了一会儿小雨转身坐在殿前地上，捧腮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，天黑了，小仙童们大概是知道天帝在生气，也不敢来送晚膳。
邝露咬咬唇又讲道：“小雨讲得话陛下不要当真，陛下有心，陛下有很好的心，有我见过的最好的心。”
小雨在地上坐着翻白眼叹气。过了一会儿，许是小雨瞌睡了，引来了魇兽，小雨就逗魇兽玩。
俩人在门外已经守了两个时辰了，润玉还是没有气消的样子。
“陛下，要不先用膳，用完膳，您再生气，想怎么处罚我和小雨都可以。”
润玉打开门，冷着脸看邝露，听到门响，小雨跳起来，转身看着他们，又低头和魇兽讲：“你好可爱啊，除了我姐姐，你是璇玑宫里唯一可爱的东西。”魇兽不知道听懂了没有，蹭她的衣角。
“进来吧。”润玉对邝露冷声道，看也不看小雨一眼，小雨想跟着邝露一起进去，被润玉用眼神制止了，邝露走进去，他关了门，小雨被关在了门外。
邝露站在门边不敢讲话，惴惴不安地站着，润玉居高临下看着她。
“希望陛下成全我和姐姐，放我们回太巳府，如果陛下看我们烦心，我们可以离开天界，去凡间生活。”小雨不死心，依旧在门外喊话。
邝露朝润玉摇头，让他不要相信小雨的话。
他凑近她，看着她的眼睛，她没有闪避，他歪头轻声道：“你想要哪个？”
“姐姐，我饿了，我们回太巳府吃饭吧，太巳伯伯的饭比这里好吃！”小雨还在门外喊。
他在吻她，她没办法回答，也没办法思考，如果谁能蛊惑上元仙子的心，那也只能是他。
